第2章 故人往事-《枭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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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几何时,元归政将苏湄当成最重要的一枚棋,而这枚棋子如今已不是元归政能掌握——江宁辖下,林缚兵权最重,林续、黄锦年等人皆附淮东,即使他此时将苏mén案捅出来,朝廷也只会息事宁人,不敢触怒淮东;而淮东与江宁早就是貌合神离,也不差拿苏mén案出来挑拨离间。

    前些日子,江宁有官员上折子请梁太后还朝,林缚心想元归政潜来崇州,大概是为这事。不过元归政不说,他也耐着xi不提,闲言碎语,问道:“侯爷此来崇州,藩公怎么没有相随?”

    林缚在江宁见过元归政几面,藩鼎都相陪左右,这次独不见他。

    “谢朝忠将藩楼买了去,藩鼎得了一场急病,卧床不起,不然也会来崇州拜见故人的。”元归政说道。

    “哦,藩楼都易主了?”林缚想起藩楼旧日风光,颇为感慨,问道,“是几时的事情?”

    “就上个月。”元归政回道,话语间有些许苍凉。

    藩楼表面上是藩家的产业,实际代表永昌侯爷在江宁城里的荣光。

    拥立鲁王之事,元归政也有份参与,虽说事后永兴帝没有追究诸人的罪责,将拥立之事轻轻揭去,但随着顾悟尘被迫离开江宁、鲁王降爵改封海陵王,永昌侯府在江宁也注定要衰败。以往永昌侯府的座上宾客,如今唯恐跟元归政牵上关系,给帝猜疑。

    永昌侯府一旦失势,所辖庞大产业,自然沦为江宁崛起的权贵争逐分食的对象——谢朝忠买下日进斗金的藩楼,大概没有花多少银子吧?藩鼎得了急病、卧床不起,大概是气坏了吧?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永昌侯府及藩家能得今日之报,也是罪有应得——元归政或许能去投奔梁氏,但此时燕胡大军在东线狼奔豕突,梁氏也自身难保。

    林缚轻笑道:“谢朝忠圣眷正隆,没想到还有心经营酒楼,藩公cào劳一生,歇下来也好。”

    元归政窥着林缚的脸sè,他也晓得永昌侯爷既然与淮东有几分jiāo情,也由于拥立之事彻底葬送,何况林缚与藩鼎父子夙怨也深,没指望林缚会同情他们藩楼给谢朝忠豪取强夺;他想看到的,是林缚对谢朝忠的态度:林缚与淮东军还想进一步,谢朝忠与御营军注定就是个障碍——很可惜,在林缚眼里,元归政看不到他对谢朝忠的警惕。

    元归政想想又释然,谢朝忠不过是个暴发户,因为得帝宠信,才得以执掌御营军而成为当朝权贵,哪里及得上林缚与淮东军一刀一枪的拼杀出去、又经营淮东数年来得根基深厚?

    元归政心里也是感慨万千,想当年林缚在江宁不过是个争强斗狠的xiǎo角sè,自己何曾看他上眼?而如今事过境迁,轮到自己在他面前低声下气的说话——让人感慨这风水转得也太快了些。

    闲言碎语扯了许久,谁也不往正题上扯。

    元归政、元锦生起身告辞之际,林缚才假装募然想起似的问道:“我多日来在浙东领兵打仗,已有好些日子未向太后请安;侯爷刚从太后那里过来,太后的病情可曾好些?”

    元归政心里一笑:林缚将太后及海陵王监押在崇州居住,就未曾再露出面,跟他出不出浙东领兵打仗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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