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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蛋、混蛋！元鉴武用膳时也若有所思，脸绷紧，铅灰后的脸让他在灯下很不好看，陪膳的陈妃虽然平日得宠爱，这时候也不敢多吭声说什么。

    用过膳，疲惫一天的身稍恢复些元气，元鉴武伸了一个懒腰，脸色看上去稍好一些，陈妃挪座，小翼的跪到元鉴武的身前，说道：“奴家编了曲，皇上说要听还一直未听，要不是今晚先歇一下……”

    元鉴武摇了摇，都火烧眉毛了，哪还有心思去听什么曲，但陈妃眉脸娇媚，眸里神情小翼，仿佛一只讨好主的哈巴狗，虽然说话不合宜，也叫人无法生恼，元鉴武拉过陈妃的手，走到御案前坐下，说道：“你帮揉揉脖吧……”满案凌乱的奏疏跟塘报，叫元鉴武看着心烦意乱，恨不得一把火烧掉，闭上眼睛，背靠着龙椅，享受着陈妃那滑、嫩的小手揉捏脖梗上的筋肉，叫人心稍舒坦些，想起一桩事，问旁边侍立的太监：“孟义山到哪里了？”

    “禀皇上，孟义山天黑前进了城，在陈相爷府上，说是明日一早就来晋见……”

    “都火烧眉毛了，还等得及明天早上，派人去陈西言府上传旨，将陈西言、孟义山一起召见宫来，让他们马上过来……”元鉴武急切的说道，又说道，“把张晏也喊过来。”

    传旨太监很就去而复返，内侍监张晏就跟着后面，跪禀道：“陈相爷、程相爷跟孟将军都在政事堂呢，听到皇上召见，都先到前殿候着了……”

    元鉴武到前殿，陈西言、程余谦、孟义山就在殿前的汉白玉甬道上迎接：“臣陈西言、孟义山接驾！”

    元鉴武径直走到前殿东头的厢房头一间，坐在铺着锦黄褥的榻上，给陈西言、张晏、孟义山赐了座，他先前迫切盼望着孟义山，这会儿看到孟义山的人，反而不愿意自己迫不及待的情绪落到陈西言他们的眼里，手臂压在扶手上，问陈西言：“淮西可有什么回信来？”

    “虏王叶济多镝率四万骑兵与逆叛陈芝虎沿涡水下来，进了鄢陵，兵锋直指淮西，董原渡淮去涡阳督军，御旨怕是今天到董原手里，没那么有回应……”陈西言回道，他有声音透着极度衰弱的沙哑，身已经极度透支的他，眼里只是苦苦支撑着，好在孟义山及时进了江宁城，杭湖军离江宁城也较叛军离江宁城较近，叫他稍稍心安一些。

    “今天的消息如何？”元鉴武问道，看向程余谦，要说庙堂之上还有谁懂些兵事，也就程余谦了。

    “叛军还停在宁国，还只有少许兵马进入宣州，”程余谦回道，“但叛军停在宁国是在聚结兵力，看情形会进犯江宁。”

    “宣州能不能守住？从宣州下来就是溧阳、溧水，要怎么守，你们有没有拿出一个定策来？”永兴帝有他的自尊心，他固然迫切想知道有没有跟奢家议和的可能，或者再招安奢家，但也绝不肯经他的口先问出来。

    偏偏下面就没有一个知道他心思的人，也许有人知道他的心思，却不体谅的替他提出来。

    孟义山都进了江宁城，但杭湖军要怎么处置，是调进江宁城来协防，还是派到溧阳、溧水都挡叛军的锋锐，元鉴武心里都没有准主意，这几天他完全慌了神，整整一天都在思索这几个简单的问题，还是没有头绪。

    “淮东在闽东进兵甚利，奏称初五就攻下晋安府，主力兵马回师在际，”陈西言说道，“眼下淮西、江州的兵马都不宜大动，宣州、溧阳、溧水也没有多余的兵马去守，当只要守住江宁城，只要淮东兵马回师勤王，必能解江宁之危；老臣以为叛军停在宁国，未尝不是担心淮东的动作，老臣请皇上许杭湖军入京拱卫圣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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