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页 沈箴怏怏然地躺在床上,原来乌黑的头发已全部变白。听到沈穆清的声音,神情恍乱地转过头来。 沈穆清见他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李氏死后的第二天,放人的圣旨就下来了。 欧阳先生原想和梁季敏一起去接人的,沈穆清拦着:“他不会说话——小心说漏了嘴。” 梁季敏听了脸色不愉,沈穆清已转头吩咐陈姨娘为李氏的葬礼裁麻衣。 欧阳先生想到梁季敏在张然之家说的那些厥词,也不勉强,带了两个小厮去接沈箴。 虽然被关了几个月,人瘦得不成样子,满身污秽,但沈箴依旧神采奕奕。 上了马车后的第一句话就是夸抄家的事:“置之死地而后生——好计谋,好胆识。” 欧阳先生却担心他的身体:“老爷没什么事吧?” 沈箴微微一笑:“我能有什么事?” 欧阳先生这才敢肯定所谓的“生病”,只是沈箴的一个借口而已。可想到李氏的死……他真怕沈箴问家里的事来。忙转移了话题,把萧飒大大的夸赞了一番。 沈箴听了眉头微微蹙了一下:“他是山西人吧?” 欧阳先生点头。 沈箴眼底不免感叹:“没想到,一张拜贴,竟然结了这样一桩缘份。”接着又问起梁季敏来:“这段时间都在干些什么?” 欧阳先生尽量的拖延着时间,啰啰嗦嗦地说了一大堆梁季敏平日的生活琐事,最后实在没有什么话说了,把梁季敏帮陈亚子盖了一座园子的事也说了出来。 沈箴的嘴抿了又抿,最后冷冷“哼”了一声:“竖子,不与为谋!” 欧阳先生想到沈穆清对梁季敏的冷淡,又想到梁季敏淡雅不俗的君子之风,不由笑道:“姑爷是读书人,哪里想到那么深!” 沈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忍不住叹道:“也不知道书都读到哪里去了……物以希为贵。既然给晋王盖了一座连皇上都赞誉的园子,又何必再去给陈亚子盖一座……看样子,他还真是符合在翰林院做个清闲的文官啊!” “太太……”欧阳先生好容易把那句“活着的时候”咽下了喉,“原来就不想姑爷拜相封候……” 沈箴叹了一口气:“她呀,是头发长,见识短。不拜相封候,在这世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见识短?见识短还能在男人们束手无策的时候想出这样咄咄逼人的招术来? 欧阳先生思忖着,却不敢接口,生怕自己说出令沈箴生疑的话来。 好在沈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起了这段时间的朝中大事来。 当他听到萧飒如何打点王公公,王公公又如何倒戈的时候,沈箴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神色间全是踌躇满志,哪里有一点刚从诏狱中放出来的样子。 可当他看到家门口挂起来的白色孝幔时,一个踉跄——如果不是欧阳先生眼疾手快,沈箴就双腿一软跪在了门口。 “是,是谁……” 欧阳先生用尽全身的力气扶着沈箴,正想着怎样答这句话,却看见一个新进的小厮腰系白布从门口路过。 看见欧阳先生扶着个满身污垢的人,他讨好地跑了过去:“老爷,您可回来了!太太驾鹤西去了,家里连个做主的人都没有了……” 沈箴满目希冀地望向了欧阳先生。 欧阳先生头一低,轻轻应了一句“是”,然后手臂一沉,沈箴竟然直喷一口血出来。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