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坦言-《难言之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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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坦言

    医院里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味道,所以,禾蓝很不喜欢。

    清晨的时候,太阳从窗外洒进来,雪白的病房干净地可以看见空气里稀薄的微尘。她到窗口拉上窗帘,因为不是遮光的帘子,病房里还是弥漫着阳光的味道,一室朗照。

    白潜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

    禾蓝坐在床边,忍不住揉着眉头,心里堵着,泛起一阵阵的涩意。白潜没有受伤过,至少,他没有在她面前受伤过。

    她只要一想起那刀子捅进他身体时的情境,心脏就忍不住瑟缩。白潜不是别人,他受伤躺在病床上修养的这几天,她一直吃不下饭。

    禾蓝在床边静坐了会儿,拿手帕帮他拭去额头沁出的汗滴。

    病房被人从外面敲了敲,禾蓝放下帕子,出去后阖上了门。她离开之后,白潜慢慢睁开眼睛,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继续假寐。

    来的是厉言。他下了班,换了身便装,把一个保温瓶递给她,“听说你今早请了假来医院,是病了吗?这是我熬的鸡汤,给点面子。”

    禾蓝迟疑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瓶子,“不是我受伤,是阿潜。”

    “……他有没有事?”

    禾蓝的声音闷闷的,“小腹被捅了一刀,可能伤了脾肺,我不知道……”

    厉言从来没有见过她这样,仔细一看,眼角似乎还沾着泪。当年的训练那么艰苦,她也一一扛过来了……厉言的心情非常复杂,犹豫了一下,握住了她的肩膀,“没事的,应该只是皮外伤,不用这么担心。”

    禾蓝已经不想说话了。

    她的肩膀单薄地像纸片一样,厉言有一种错觉,要是白潜真的出了什么事,她会马上消失在空气里。这么可笑的感觉,他却一点也笑不出来来,鬼使神差地抱住了她。

    两人的身影印在病房正中的玻璃窗上。

    白潜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猛地砸在地上。

    听到“哐当”一声巨响,禾蓝如梦初醒,马上冲进了病房。白潜苍白着脸,努力想撑起身子,禾蓝上前扶住他,在他后面垫了个垫子,“伤还没好,你乱动什么?”

    白潜没有说话,目光灼灼地定在她脸上。禾蓝被他这么看了会儿,无来由地有些心虚,打开保温瓶帮他倒了碗鸡汤,“你好久没吃东西了,喝点吧。”

    “这汤是熬给你的,可不是给我的。”白潜笑了。

    他的语气不冷不淡,狭长的眼睛透出点意味不明的兴味,禾蓝却有些难堪。她低着头舀了勺汤,在嘴巴吹了吹,送到他唇边,“来。”

    白潜不张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禾蓝道,“我和他真的没什么,厉言就是我同事。你都这么大了,还吃他的醋啊,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弟弟。”

    你以为我是因为这个吃他的醋吗?

    白潜心里的苦也说不出,一点胃口都没有。他摇摇头,“我不吃。”

    禾蓝拿他没办法,只好出去给他找别的吃食。厉言没有走,在门外等着她,陪着她一起离开,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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