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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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人鄙夷,被人在私下里称呼她是江言舟的情人。
她总是表现出丝毫不在乎的模样,甚至还会自我嘲讽。
可让一个人骄傲惯了的,每天背负这样的侮辱骂名,无疑是将一柄坚硬锋利的剑,从中间折断。
她会难过,甚至会无数次想到自己的家人。
如果爷爷还在世的话,如果宋落还在她身边的话,断然是不会让她受这种委屈的。
只是因为她喜欢江言舟,就得承受这种委屈。
但是这些她统统都可以不在乎。
可是最让她无法忍受的,就是江言舟没有缘由的冷落与忽视。
他好像真的把她当成一个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宠物猫了。
宋枳深呼了一口气,怕唐笑言看出她的异样,随意扯了一个理由:“我去趟洗手间。”
唐笑言神经粗,自然也没看出她哪里不对劲,点了点头:“我先去和那些叔叔伯伯们打声招呼,待会来找你。”
离开了大厅,来到僻静的走廊,终于没有那股窒息感了。
宋枳其实不太喜欢这种人数太多的酒会。
洗手间在最里面,旁边是阳台,再外里走一点是专门配备的吸烟区。
这里的光线和大厅不同,暗的有些暧昧,似乎为了方便有些急不可耐的情侣在这里做些什么亲密的举动。
走廊尽头的窗户半开着,夜风吹进来,凉的刺骨。
她今天本来就穿的少,单薄的的布料根本没有半点抵御寒冷的功效。
她加快步伐,想要快点进洗手间,对面抽烟区的门开了。
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从里面出来,少见的梳了大背头,那张清冷俊逸的脸展露无遗,眉骨精致冷硬。
周身都透着一股漫不经心的贵气,以及那股还来不及消散的烟草味。
宋枳差点忘了,唐笑言的生日,做为世叔的江言舟理应前来。
对于她出现在这里,江言舟没有诧异,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其他情绪。
仍旧是那副泰然自若的镇定模样,他安静的看着她。
仿佛在等待她先开口。
宋枳偏不如他的愿,白眼一翻,骂了一句傻逼。
绕开他走了。
身后的声响让她微微顿住脚步。
由远及近的叫喊,明显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言舟哥哥。”
声音娇滴滴的,又带着一点故意压轻嗓音的嗲。
她转身看了一眼。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小姑娘,一头如藻的黑色长发,楚腰纤细。
她撅着嘴和他撒娇埋怨:“我刚刚过来的时候那个的士司机好烦人的,要不是家里车坏了,我才不要去坐的士呢。”
宋枳双臂环胸,靠在墙上,笑容嘲讽的看着江言舟:“你的口味是不是流水线批发生产的,就算劈腿也该劈个不同口味的啊。”
那个女人听到声音,这才注意到暗处还站在一个人。
看清她的脸后,明显有片刻的愣住。
宋枳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自然也捕捉到了她的表情变化。
仿佛认识她一样。
可宋枳却不记得自己的人生里和这人有过任何交集。
江言舟眉梢微蹙,刚抽过烟的嗓子还有些沙哑。
他喊她的名字:“宋枳。”
这声音听着熟悉。
仿佛“宋枳”这两个字有什么特殊魔力一样,喊到宋枳没有力气应答为止。
宋枳歪头,仍旧是那副灿烂笑脸:“在这种地方做,好像不太合适吧?”
和江言舟在一起这么多年,她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在最快的时间将他惹生气。
果不其然,他眉间的沟渠更深了,呼之欲出的情绪压制在眼底。
宋枳保持着最优雅从容的姿势离场,进了洗手间。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她觉得自己混身都像被抽走了力气一样。
许兰兰说的似乎也不全是假话。
她和寻悦,不光爱撒娇的性格相似,甚至连声音都有些让人无法区分。
她一直以为江言舟之所以把她留在身边,是因为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直男,对爱撒娇的作精没有抵抗力。
可谁知道,原来所有的偏爱都是有原型的。
宋枳突然觉得挺好笑,原来他不是不温柔,只是他的温柔给的不是她。
眼睛酸涩的可怕,可是又哭不出来,宋枳走到洗手池边,用冷水洗了把脸。
直到心情逐渐放松下来,她又给自己补了个妆。
然后才推开门出去。
输人不输阵。
就算是白莲花,她也要当最好看的那朵。
门外的走廊上,江言舟抬眸看她。
他应该一直没走,从宋枳进洗手间以后就一直等在这里了。
这点从他身旁垃圾桶上的灭烟盒里残留的烟蒂就可以看出来。
明显刚熄灭没多久,甚至还冒着青灰色的烟。
看见宋枳了,他从冰冷的墙壁离开,站直了身子,随手将还剩大半的烟摁进灭烟盒里。
看到她有些泛红的眼睛,他略微皱眉,低声问她:“你哭了?”
宋枳没好气的回怼一句:“关你屁事。”
然后绕开他走了。
江言舟很快就跟了上来,他腿长,一步都快抵上她两步了。
宋枳怎么也甩不开他。
她不愿意回答,江言舟也没有逼问的打算。
就一直跟在她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像个隐形人一样。
刚和所有长辈都打完招呼的唐笑言刚准备带宋枳去吃些东西,看到她身后的那个男人后,脚步有些虚。
她哆哆嗦嗦和她打招呼:“世......世叔。”
江言舟只是轻点了下头,算是应答。
这种冷漠的腔调,唐笑言早就习惯了。
她挽着宋枳的胳膊,小声问她:“怎么一回事?”
“鬼知道。”
宋枳并不想在这里和告诉唐笑言她刚才的洗手间奇遇记。
虽然江言舟一直不说话,但唐笑言完全没办法做到彻底忽略他的存在。
气氛就这么一直凝固着。
直到她的几个堂表哥过来,端着酒杯祝她生日快乐,连带着也礼貌的和宋枳碰了下杯。
虽然身子还没有彻底恢复,但宋枳觉得直接拒绝别人不太礼貌,于是想要做做样子,抿一小口。
手里的酒杯才刚端起来,手腕被人握住,江言舟面色阴沉的把酒杯从她手中拿走:“你酒精中毒的事才过去几天,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难怪一直跟着她,原来是在守着这件事呢。
宋枳的小脾气上来了:“我今天还就喝了。”
再软的猫也有伸出爪子挠人的那一天。
此时的宋枳就是那只伸出爪子的猫。
江言舟罕见的,有了些许怒意。
似乎在气她对自己身体的不在意。
在他发作之前,有长辈端着酒杯过来,笑看着江言舟:“言舟,伯父有些话想单独和你说。”
江言舟明显不悦,沉默良久,还是保持礼貌的点了点头。
走之前他不放心的看了宋枳一眼,然后和唐笑言说:“看着她点,别让她喝酒。”
唐笑言根本不敢反驳他的话,拼命点头。
确定他走远后,唐笑言才算松了一口气。
“操,我差点以为我要死了,宋枳,你平时是怎么和他独处还不哆嗦的,我太佩服你了。”
宋枳说:“我偶尔也哆嗦。”
宋枳觉得自己还挺阿Q精神的,哪怕是难过到了极点,却还是不忘骚几句。
今天的生日宴会可以说是拓展人脉的酒会以及二代们的相亲大会。
能被邀请过来的,都是北城有钱有势的那一批人。
许兰兰打扮的异常隆重,甚至还故意迟到,企图靠压轴来吸引眼球。
谁知道根本没人去关注她。
极度受挫的她看到宋枳和唐笑言了,提着裙摆过来。
“人家都去跳舞了,你们几个怎么还跟个傻子一样杵在这里。”
唐笑言白她一眼:“你不也像个傻逼一样杵在这里。”
许兰兰爱挑起事端,可是每次都骂不赢别人。
她冷哼一声,自行终止战斗。
在这种宴会之上,男人谈论的大多都是生意相关的话题。
大厅一隅,把江言舟叫走的那个男人正在和他讲着什么。
前者的眼神却一直落在这边,听的并不仔细。
宋枳眉眼微抬,正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不等她移开,寻悦委屈巴巴的走到那个正在讲话的男人身边,挽着他的胳膊,似乎在撒娇。
许兰兰注意到宋枳的视线了:“寻悦的父亲可是靠海运发家的,那才是真正的白富美,某些人啊,当个替身还挺得意。”
唐笑言黑着一张脸:“你他妈乱说什么呢?”
许兰兰被她突然一凶,有些委屈:“我说的是实话嘛,他们两家是世交,双方父母本来就有意让他们结婚,而且寻悦和江言舟又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要不是寻悦出国待了几年,怎么可能轮到宋枳嘛。”
替身,青梅竹马,世交。
这几个字样听着刺耳的不行,宋枳的自尊心让她无法再继续待在这里了。
她和唐笑言说了声生日快乐:“我还有些不舒服,就先回去了。”
唐笑言虽然有些不放心,却也不好说些什么。
只能点头,同时嘱咐一句:“你路上小心点。”
今天很冷,风也大,还好路边好打车。
宋枳刚出去就拦到的士了。
车内有暖气,把她带着凉意的身体给烘暖。
她是喜欢江言舟,从青涩的学生时期就开始喜欢了。
可是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一身孤勇的高中生宋枳了。
她没办法继续去面对他的冷漠和疏离,更加没有勇气去承担“替身”这样的标签。
宋家的风骨和骄傲,不是用来被一个狗男人给践踏的。
宋枳掰断了江言舟送给她的附属卡,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过去。
【宋枳:分手吧,狗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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