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深渊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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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别再站起来了!”

    沈悟非脸色惨白,他害怕得站都站不稳,只能半跪在雪地里,抖得犹如风中残叶。

    “惊霆!”

    舒艾看了看昏迷的邹一刀,又看了看成了血豆腐的乔惊霆,泪珠成串地从脸上滚了下来。

    乔惊霆硬扛着不用治愈卷轴,用虚软的手臂撑着地面,仿佛花掉了毕生的力气,才将身体慢慢抬起,他咬紧了后槽牙,“你们……快走……”哪怕是说上这几个字,都像是要把他的五脏六腑揉碎了一般。

    “走?”

    方遒嘲弄道,“你们一个也走不了……不过,那个白迩不会是跑了吧?

    枉费你们这么护着他,你们沦落到今天,可都是因为他。”

    乔惊霆吐掉嘴里的血吐沫:“白迩……不会。”

    “哈哈,倒真是情深义重,可惜你们马上……”方遒的瞳孔突然猛烈收缩,他甚至回头的动作才只做了一半,一把匕首已经从他后颈插了进去,可惜因为回首,匕首偏离了原来的目标位置,从他脖子的侧方穿透了,没有伤到要害。

    同一时间,背后传来爆裂声响,藏伏于黑暗中的白幽冥被冲击波撞了出来,那雪白单薄的身体如同黛色苍穹下飘零的一片雪,落入积雪之中,炸开了殷红的花朵,一条断臂滚落在不远处,手里还紧紧捏着他的袖珍匕首。

    “白迩!”

    乔惊霆心痛难当,满腔恨意几乎要冲破身体的束缚,可绝望又如笼罩于头顶的烟云,将所有的情绪硬生生压回了体内,他看了看不省人事的邹一刀和白迩,看了看已经耗光了体力的舒艾,再看了看惊慌恐惧的沈悟非,最后他看了看自己身下的血。

    就是今天了吗?

    今天……他们全都要死吗?

    方遒单膝跪在地上,一边咳血,一边用力拔出了后颈的匕首,治愈卷轴发出强光,笼罩在他脖子周围,他的眼神凶残如狼,仿佛要把所见的一切撕成碎片。

    乔惊霆眼圈酸涩,身体虚弱到手甚至无法握成拳,视线也越来越模糊,他用尽了仿佛是生命之源的最后一丝力气,小声道:“……你们走……快走……”

    他这话是说给唯二还能活动的两个人的,趁着方遒在修复伤口,这可能是他们唯一逃走的机会。

    舒艾哭着摇头:“我去哪儿?

    我能去哪儿?”

    沈悟非低下了头,长发垂落在脸前,挡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他死死抱着双臂,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乔惊霆眼眶一热,险些落下泪来。

    是啊,她能去哪儿?

    他们又能去哪儿?

    这个游戏里,早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了,能拼出一条路,就活,拼不出,就死,没有别的选择。

    “谁……别想走……”方遒喉咙里发出嘶哑难听的低吟。

    接连两声爆响,在舒艾和沈悟非周身形成了强力的冲击波。

    舒艾纤瘦的身体弹向半空,又重重落下,无力地陷入积雪,浓黑的长发披散在纯白的积雪中,毫无生气。

    “舒……艾……”乔惊霆只觉得脸上有温热的液体流下,却在寒风中瞬间风干,不存一丝痕迹。

    这个冷淡又温柔,聪明又坚韧的女孩子,是他在游戏中的第一个朋友,他的救命恩人,他永远忘不了俩人半夜偷偷打灰鼠,只为了赚区区80积分,买一个治愈卷轴的时光。

    她是他最想、也最该保护的人,可是他现在谁也保护不了了……

    乔惊霆,你这个废物……

    乔惊霆打开了武器栏,选中了一个6000积分的四维塌缩手榴弹,这个手榴弹的简介是,可以让半径三米内的所有东西消失,彻底地消失,只剩下真空。

    他和方遒,刚好就在半径三米的范围内。

    就在他要买下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阵怪异地邪笑声。

    那声音听得耳熟,是……沈悟非的第二人格!

    乔惊霆勉强转头看向沈悟非。

    沈悟非竟毫发无伤,且那蜷缩的身体慢慢舒展开来,他站了起来,一头长发随风舞动,遮住了他的脸。

    乔惊霆的视线愈发模糊,而且出现了严重的重影,他只能勉强认出那是沈悟非的身形。

    方遒看着沈悟非,愣住了。

    “哈哈哈哈哈……有趣……今天晚上,精彩极了。

    你看,这个小窝囊废,居然没有逃走,原来你也可以不逃走啊,哈哈哈哈哈。”

    那笑声邪狞轻佻,精神状态根本不似常人,令人毛骨悚然。

    乔惊霆的眼皮愈发沉重,他想说点什么,却连张开嘴唇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声音懒懒说道:“可惜,我不能让你杀了他,他是我很重要的试验品。”

    方遒脸色骤变:“你……不可能!”

    留在乔惊霆视线中的最后残影,是一个凭空出现的巨大物体……

    ——

    乔惊霆做了一个很长、很完整的梦。

    他又梦到了小时候。

    乔瑞都跟在他屁股后面叫他哥哥,他就跑起来,把这个小跟屁虫甩开,但又不能跑得太快,要是乔瑞都因为追他摔倒了,他还要再回去,好烦呀……

    后来就……

    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没有人叫他哥哥了,他只是多了一个处处找茬的天敌。

    他不在乎,无论是这个所谓的“弟弟”,还是自私自利的“母亲”,或者那个从不拿正眼瞧他的“父亲”,他都不在乎,他都不需要,他有姥姥就够了,只有姥姥真心对他好。

    他要回去孝顺姥姥,他不能死,不能倒下,他必须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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