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明玉没事吧?”见到叶瑾与萧澜出来,陶玉儿赶忙上前询问。 “只是些皮肉伤,倒没什么大碍。”叶瑾看了眼陆无名,欲言又止。 “除了皮肉伤之外呢?”陆无名又问。 “合欢情蛊,”叶瑾道,“实话实说,情况不太妙。” 或许是因为陆追身体实在太过虚弱,在此番九死一生后,那些原本就蠢蠢欲动的蛊虫再度开始繁衍蔓延,黑蚁后像是一片沉沉的阴霾,将陆追整个人都笼了起来,吹之不散,挥之不去。 “还有一件事,”叶瑾犹豫片刻,又道,“二当家的眼睛像是也受了影响,有可能会看不见。” 陆无名的拳头骤然握紧,急道:“有没有什么办法……”话说到一半,却又咽了回去,若有办法,叶瑾何至于会如此吞吞吐吐。 陶玉儿也没说话,只是担忧地看了眼儿子。萧澜沉默片刻,道:“我去安魂殿。” 陶玉儿点点头,那个丑陋的木偶娃娃再次被众人想了起来,肮脏的身体,黑洞洞的眼眶,诡异而又令人作呕。 妩媚的红裙已经变成泥巴破布,药师倒在地上,整个人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却依旧满眼嘲讽地看着萧澜:“怎么,看这一脸黑风煞气的,少主还没找到你那可怜的心上人?” “这是怎么回事?”萧澜将一个木偶人丢到她面前。 “木人啊。”药师“噗嗤”一笑,“陆明玉的木人,你从蝠手中拿来的?” “有何用途?”萧澜又问。 “蝠想用它代替陆明玉,打开冥月墓。”药师摇头,“那个蠢货,啧。” “蝠要挖了明玉的眼睛,”萧澜继续道,“他说这样木人就能活。” “或许是吧。”药师漫不经心回答,“谁知道呢。” “或许是?”萧澜蹲在她对面。 药师与他对视片刻,心里逐渐明白过来,脸上又挂了阴测测的笑:“怎么,陆明玉的眼睛出问题了?” “蝠既然想要明玉的眼睛,就不可能让他出事。”萧澜道,“是你干的。” “没错,是我。”药师以为陆追已无生路,倒是没有否认,笑容却愈发阴毒起来,“合欢蛊虫越积越多,自然会往脑子里钻,眼睛会瞎是迟早的事。”她当初既然要利用蝠来练穿魂**,自然不能明着与他做对,却也不愿让蝠当真用那木人进入冥月墓,便只能设计慢慢毁了陆追的眼睛。 萧澜脸色阴沉看着她。 “趁早死心吧。”药师撑着往前爬了两步,声音如同地府恶鬼,“你那心上人,要么死个痛快,要么生不如死,如此一比,倒还是前者更爽快些。” 一记清脆的耳光在她脸上炸开,陶玉儿怒不可遏:“你这老妖妇,简直丧心病狂!” 药师嘴角渗出血来,眼底却依旧挂着恶毒:“能拉陆明玉陪我一道去黄泉,我可不亏。” “谷主找你。”陶玉儿道。 萧澜点头,站起来出了安魂殿。药师双眼直勾勾盯着陶玉儿,咬牙道:“你又装什么清高,分明也是一样丧心病狂,现在怕是迫不及待想要打开墓穴了吧?”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直活在错误中不愿醒来?”陶玉儿居高临下看着她,“实话告诉你吧,澜儿已经找到明玉了。” “找到了又如何,找到了,一样是死路一条。”药师嘶哑笑着,不断溢出的血将她胸前染出一片深色,干枯的双手胡乱抠着地上的泥土,身体痉挛,不多时便彻底断了气。 陶玉儿找来官兵,将那丑陋的尸首拖出墓穴,烧了个干干净净。 …… 陆追这次睡了很久,他觉得自己像是做了一个绵延不绝的梦,梦里从江南到王城,再到朝暮崖,人很多,事也很多,如同巨石压在胸口,憋得喘不过气来。 “明玉。”萧澜握住他无意识乱抓的手,“醒一醒。” 耳边的声音像是溺水人面前的稻草,陆追挣扎着离开梦境,里衣被冷汗浸得紧紧贴在身上,发间也有些发潮。他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方才平静下来,看着眼前一片漆黑哑声问:“什么时辰了?” 萧澜微微顿了片刻,道:“午时。” 陆追一愣:“白天?” “嗯。”萧澜握着他的手,轻轻放在他眼睛上,“谷主说你眼睛要多养着,所以缠了绷带,能不看东西,就暂时别看了。” 陆追手指微微蜷起来,没说话。他心里其实已猜到七八分,毕竟先在浣花城时,也早就听蝠说过木头娃娃之事。但即便有所准备,可现如今眼前当真成了一片黑,他心里也一样充斥着不安与恐慌。 “先告诉我,还有没有哪不舒服?”萧澜又问。 “没事。”陆追撑着坐起来,勉强定下心神,“这是哪里,冥月墓吗?” “这是曹伯伯的武馆,那墓中又潮又湿,不好养病的,我就带你出来了。”萧澜道,“药师死了,冥月墓里的炸药已经分批撤了出来,众弟子暂时收监,朝廷大军都守在伏魂岭,一切都和我们计划中一样。那日我找到你时,见通往主墓室的殿门已经被打开,不过陆前辈说暂时不必进去,等你醒来再说。” “等我醒来做什么,朝廷大军既然已经来了,只管让他们将墓葬运走便是,免得夜长梦多。”陆追咳嗽两声,“我想喝点水。” 萧澜起身倒了杯温水,塞进他手中:“慢一点。” “……等一下,王阿毛救出来了吗?”水没喝两口,陆追又想起一件事。 “王阿毛是谁?”萧澜问。 陆追吃惊道:“没人管他?” 萧澜:“……” 还真有这么个人? “那安魂殿下是一处鳄鱼深潭,我掉下去后,发现那里还困了一个盗墓贼。”陆追急道,“若非有他相助,我也闯不出来……我晕了几天?” “五天,你慢慢说。”萧澜道,“等你说清楚了,我马上就去找人带他出来。” 五天?陆追闻言松了口气,幸好也不是太久,那王阿毛应该还在满脸绝望地啃鳄鱼肉。他尽量简短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萧澜听完后点头:“鳄鱼潭,旁人怕是闯不过去,我亲自去救他。” “去找找叶谷主,看有没有什么药能让那些鳄鱼暂时昏睡,或者至少能离人远一些。”陆追道,“还有,你自己也多加小心。” “放心吧。”萧澜往他身后塞了一个靠垫,“我这就去找陆前辈过来。” 陆追答应一声,手里抱着茶杯,心里依旧纷乱一片。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事情一件一件挨个理了一遍——冥月墓已经打开,只等官兵运出墓葬交给朝廷;至于王阿毛,有萧澜与众人在,想要救他出来应该也不难,而这两件事了结后,最大的麻烦,似乎就只剩下了自己的眼睛。 陆追握住绷带,犹豫着想要拆掉试试,最后却还是将手放了下来。他了解叶瑾,也了解萧澜,若自己现在当真还能看得见,那即便要缠,也会等到自己醒来后再缠,何至于在昏睡中就绑个严实,连条缝隙也不留下。 他苦笑一声,仔仔细细想了想,瞎子要如何过下半生。 屋门“吱呀”响了一声,陆无名大步过来坐在床边:“怎么端着凉水,爹去给你换一杯。” “不喝了。”陆追将水杯递给他,“萧澜去救王阿毛了?” “谷主给了瓶药,阿六也跟着一道去了。”陆无名将他的手放进被子里,“还晕吗?” “睡久了,脑袋有些沉。”陆追道,“坐一会就好了。” 陆无名答应一声,看着他缠着绷带的双眼,满肚子的话也不知从何说起,最后还是陆追先笑了笑,道:“这样也好,我能好好歇一阵子。” “爹带你回家吧,好不好?”陆无名问,“冥月墓的事情已了,我们回去看看你娘。” 陆追抿了抿嘴,没说话。他想起先前萧澜曾经说过的,待到冥月墓事了,就跟自己一起回王城,一起……去西北。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