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约她-《陷入我们的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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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路周自己是无所谓,喝什么水都一样。小时候在福利院条件也没这么好,生水都是直接喝。他洁癖跟朱仰起的洁癖不一样,他洁癖是被后天养出来,朱仰起和陈星齐的洁癖是病理,他们对水都有洁癖。

    他算了下,大概在山里还要住半个多月。陈星齐非要在这写生,说风景优美,环境清幽,就是老板脾气臭了点也还能忍,死活也不肯走,说让爸妈送水嘛,陈路周最烦陈星齐在外面遇到事情给爸妈打电话。再说他妈现在还真顾不上他,马上就是文化自然遗产日,算是她们台里第二大的日子,毕竟是文化节目。不然她也不会让陈路周陪着过来,就是让陈星齐少烦她。

    陈路周昨天搜了一圈附近真的没外卖可点,难怪这傅老板脾气这么臭,一家独大啊。他还是决定自己下山买水,一周下去一趟,也就两趟。不过得找个人带路,而且还要跟傅老板借车,陈路周用脚趾头想想,傅老板肯定有车,只是不想借给他,徐栀要是不出面,估计车都借不到。

    蔡莹莹给朱仰起回复徐栀答应了,等会儿楼下大堂见。朱仰起看着手机那条简简单单的回复,有些触景生情地感叹,这妹妹真好约啊。一天到晚就这么闲吗,说出来就出来?我以前认识的那些海王都可忙了,当天约是不可能出来的,他们觉得这是对他们的侮辱。

    陈路周觉得徐栀不是海王,所以都没搭理他,只在临走前,一边穿鞋一边状似无意地问朱仰起:“谈胥后来为什么转学?”

    朱仰起打开电脑准备玩会儿游戏,看着迟缓亮起的电脑屏幕,给自己点了根烟,说:“他不是那次跟乐高的人打起来,你们那场比赛打得那么憋屈,大家心里都不舒服啊,虽然咱们被取消了成绩,但是很多女生吧,还是觉得谈胥这件事干得相当漂亮,但谈胥那阵子老被乐高的人堵,冯老狗……就我那个初中兄弟,其实算是你的小迷弟,就帮他把事情摆平了。”

    冯觐和陈路周其实几乎都没怎么见过,但是冯觐估计也跟陈路周一样,在朱仰起的嘴里,应该听过无数次对方的大名。尤其是冯觐,还在一中的时候,就对这个名字有光环,因为陈路周是他们那届唯一一个中考都没参加直接保送到一中的,听说还是一中副校长从外省挖来的。陈计伸那几年生意做到外省,连惠女士怕他在外面乱搞,就让陈路周陪过去,一是监督,二也是陈计伸自己挺舍不得孩子,而且,当时那个省的教育资源确实比庆宜好,算是教育大省。所以就把陈路周转走了。

    不过后来外省高考政策有变,户籍不在本地,不让参加高考或者条件有限,陈路周没办法,又只能转回来。一中副校长跟连惠女士有私交,知道她这个大儿子从小就厉害,一听说他要回来,立马看了看他初中三年的成绩单,确实厉害,哪怕在首屈一指的教育大省、并且还是百里挑一的重点初中里他的成绩都还是数一数二,于是立马就带着各种优渥条件上门自荐。

    所以,尽管没见过,冯觐一直觉得陈路周超级牛逼。但陈路周觉得冯觐的迷弟身份多少有点朱仰起在里面添油加醋的嫌疑,他这人吹牛向来不管牛皮破不破。

    “然后呢?”

    陈路周一边问,一边掐腰站在床前没头没脑地想,要不要把包带上?女生出门好像都喜欢背个连手机都放不下的包,外面太阳那么大,要不带个包给她放伞吧。

    “谈胥那逼不领情啊,被人打成那样都不报警,还怪冯觐多管闲事,”朱仰起浑然不觉他的纠结,抽口烟继续说,“我们还奇怪呢,这人怎么这样,后来才知道,他这人有多阴狠,他后面几次被打都找人偷偷录了视频,大概是半个月后,他拿出一份抑郁症的心理检测报告,连同视频一起举报到乐高老师那里,论坛上也有发视频,舆论一发酵,乐高的校长特别重视,就把那几个学生开除了。”

    “……”

    “后来在一次无意中,谈胥自己跟冯觐说漏嘴,说他那份心理检测报告其实是伪造的,冯觐这人就是太耿直,本来装作不知道就行了,他直接给举报到老师那里,谈胥他妈就闹到学校,坚持冯觐是污蔑,说谈胥确实有抑郁症,最后冯觐被逼转学,没过多久,谈胥不知道怎么也转走了。至今还有很多女生都觉得谈胥走得冤,反正我们男生也都知道谈胥喜欢对女生pua,特别会扮演受害者角色。”

    ……

    徐栀下楼的时候,陈路周正靠着大堂的鱼缸上打电话,肩背宽挺,圆滚滚的小鱼儿好像在他身上游来游去,她没敢过去打扰,老远站着,等他先挂断。

    陈路周背后长眼睛一样,回头看她一眼,电话还在耳边,没挂断,下巴冲她朝外头一扬,意思是——走啊,磨叽什么呢。

    陈路周挂掉电话,才看到徐栀穿着白t牛仔裤,身上干净得没带任何装饰品,除了她妈那条项链,别说包和伞,如果可以的话,她可能连鞋都不想穿。因为脚上还是山庄的一次性拖鞋。

    大概是顺着陈路周的视线徐栀也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脚,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啊,对不起,忘换了,刚刚和蔡莹莹打牌来着,听见你找我就下来了,你介意吗?要是不介意,我可以就这样走。”

    陈路周心说你是被pua习惯了吧,我介意什么。自己脚不疼就行。

    “走吧。”他低声说。

    傅玉青刚从茶山上下来,陈路周总算知道这傅老板靠什么赚钱,原来是做茶叶生意,傅玉青有个自己的茶室,像个老中医的药柜,一整面墙都是梳理得井井有条的茶斗子。

    傅玉青为老不尊地侧着屁股半坐在茶桌上,陈路周和徐栀则坐在沙发上看他慢条斯理地摆开五个小杯盏,龟毛得很,距离间隔必须一致,图案也必须一致,字面在前,花面在后,整齐划一,强迫症强迫得很严重。

    陈路周很想问这种症状持续多久了?实在不行上医院看看吧。

    徐栀悄悄告诉他:“这里面还是有逻辑的。”

    什么玩意儿?

    徐栀说:“因为一面是字,一面是菊花,傅叔说,任何事物都得遵循自然界事物的准则,菊花就得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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