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赵匡义接言道:“那高僧当日言过……南唐李家之人也与双龙池灵气契合,倘若他们得了这福泽,二哥与我身上的气运会被吞噬。” “嘿嘿,岂会等那么长时日?”赵杜氏摇头苦笑,“进了龙脉之地,窥了天机,若是不允此事,反噬立见,不定明日就大祸临头……” “这……”赵匡胤一怔之下,复是起身下跪,“母亲平常亦是教孩儿忠心奉君……此下怎可因惧死而置圣上于不顾?” “哦?”赵杜氏脸色一沉,“你是指责为娘吗?” 赵匡胤冷汗急流,“孩儿不敢……” “你只道这反噬仅一世而已吗?若使高僧愿意……嘿嘿,恐是赵家子孙后代永无出头之日。”赵杜氏冷声道:“高僧此下将福泽赐与你兄弟二人……可是让你举兵造反了?或是让你去弑杀帝王?他只要你祖父遗骸而已,有何难处?” “此帝王贤明固是不错,但我儿你也有仁德之心,取而代之,有何不可?他日你但可施仁政恩泽百姓……你父与你在这乱世之中入了军旅,拼死杀敌,不就是为了使民安生吗?皆是造福于民,他坐帝位你坐帝位有何不同?你若有心未必不能更胜于他。 纵使无有双龙池变数,以高僧他们的神通,使护道人与此帝王殒命,想是容易之事,届时天命亦会使新帝入世……你自想想,那时你受制于人,造福百姓之愿可是会如意施展?” “这……孩儿……”赵匡胤一时惶恐难当。 “这是此帝王的劫难,你且当不知情便是,为娘我本也可不先告知与你……但知你聪慧之人,决不会因一人之故,而让自己使百姓安生的抱负无从施展。”赵杜氏望着惊疑不定的赵匡胤言道:“赶来吧,夜已深了,你且先去休息,也把为娘所言好好思量……廷宜你去热杯茶送来。” 赵匡胤站起身子,与赵匡义互视一眼,二人同时躬身应道:“孩儿遵命。” 赵匡胤退到门前将欲转身之际,又听赵杜氏言道:“哦,元朗,为娘有一事忘了与你交待。” 赵匡胤忙道:“母亲请讲。” “佛堂之中有一高僧落脚,你莫去打扰……以后也是,明日起未有为娘同意,任何人不得前去佛堂。” 赵匡胤身形顿然一震,呆愣片刻,望向神态平静的赵杜氏,默然点了点头,躬身而退。 不一会儿,赵匡义奉着参茶进入书房,行到赵杜氏身前,“母亲请用茶。” “放在案上吧。”赵杜氏点了点头,转着手中佛珠言道。 “是。”赵匡义将碗茶轻放在书案上,旋而转身行到门口,正欲将房门关上之际,却听赵杜氏道:“就让它敞着……你且坐下吧。” 赵匡义一愕,一时惊疑,却也不敢违背赵杜氏的吩咐,只得应命称是,转身行到书案前五尺之处的鼓墩落座,目光看了看门外一下,又望向赵杜氏,欲言又止。 赵杜氏状若未见,端起茶碗,揭开盖子,吹了吹碗中冒出的热气,茗了一口,将茶碗置于案上,然后拿起佛珠,闭起双眼,缓缓转动着手中佛珠,却是沉言起来。 赵匡义数度想开口言语,却又恐打扰了凝神静思的赵杜氏,终是忍住不言,默默坐在鼓墩上,不敢发出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廊道上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五六息之后,又无声响,赵杜氏双眼一睁,微微一笑,“元朗吗?进来吧……” 在赵匡义惊讶之中,神情复杂的赵匡胤出现在门口,躬身应道:“是,母亲。” 赵匡义忙起身让座,旋而将书房厢门关上,行到赵匡胤下首落座。 “唉。”赵杜氏放下手中佛珠,叹了一口气,缓声道:“此下天下板荡,不仅要能征善战的武将,也须治理一方的文臣。” “诸如此次讨伐河东……那些节镇兵马听闻高平大捷,纷纷带着亲兵人马请命攻打河东诸州,待取得州城,却是一番抢掠,圣上下令班师……个个皆是不愿留下亲兵守城,纷纷弃城而去,以至所有拿下的州城得而复失,凯旋之师,却又如败军兵马,一路上丢弃的辎重如山……真是可惜。” 望见赵匡胤一副欲言又止的苦状,赵杜氏笑了一下,又道:“当今圣上是为雄才大略,其中的关键他想必也是知道,但他唯恐辽兵来援,便急于攻取太原,以至对后方疏与节制……但倘若他身边有治世良臣,何至于会岀现如此局面?” 她刚刚对郭荣以‘此帝王’暗喻,此下赵匡胤去而复返,方才用当今圣上见称。 “那时若冯太师在世,必是可为他解忧。”赵杜氏脸显惋惜之色,“而他知君臣一心不易,又碍于战功的原因,不使士气低落,对那些闻风而退的节镇将领也未与惩戒……唉,为君不易呀!” 赵匡胤闻言一脸诧异,迟疑一下,言道:“母亲所见甚是,圣上的难处正是在此,班师之后,已着力广招贤才……” “嗯。”赵杜氏点了点头,“你亦当如此,若有良才,要设法招揽身边,以备他日为用。对于朝堂上的良臣良将皆要与之结交,莫要得罪于人……” 赵匡胤一时未敢接言,默言之中,又听赵杜氏道:“武夫文人,怀才不遇之时,自会英雄气短,元朗你任侠之性,倒是有机缘收揽良才为用,日后要多多留意仕途底层之人,不乏有贤才良才屈身其中……你兄弟二人切要记下。” 赵匡胤及冠之时,只因中原后晋朝堂投靠契丹,他耻于入仕,便游侠江湖,倒是让他结识了一众豪杰。待后汉立国后,他投奔郭威帐下,也将结识的江湖豪杰拉拢到军中共事,随着郭威的崛起,一众人等此下皆在大周朝堂奉有军职。 赵杜氏知他任侠之性,好急人所难,助人为先,便是教他多用手段收揽人才。赵匡胤与赵匡义闻言互视一眼,齐声应道:“孩儿谨记在心。” “尤其是岀自太白书院的学子,更须用心结交……” “啊?!”未待赵杜氏将话讲完,赵匡义已是失声惊呼,“书院学子对圣上忠……与圣上有同门之义,如何能招为我用?” 赵匡义本想说对“圣上忠心耿耿”,但觉有愧,却是改口成同门之义。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