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树林哗哗作响,尘土飞扬,引起马儿骚动。 苏铠抬起黑黢黢的手背,用力揉了揉眼,澄澈的眼睛里浮起微红。待安抚了身旁精瘦的大马,抬眼朝阴沉的天空望了望,喃一声:“起风了。” 他微微转头,看向身后三十个全副武装的兵,齐刷刷排成三队,银亮的盔甲威风无比,就连手中牵着的硕马,也都装扮齐全,纯色鬃毛透着夺目光泽。 相比之下,倒显得自己有些“不正统”。 他垂头扯了扯身上发黄的兔绒坎肩,无奈地瘪了瘪嘴。随后抬头朝旁边的马车望,人还没出来。 顾七在车中端坐,双手捧着信足足看了半晌,眉头越皱越深。 元哲的伤势,可远比赵德勋说的,严重得多。 刺杀一事,乃江北大营喻统主使,上头未有令,佥事便随意调了两队出泽州,显然不合理。即便没有证据,也当知道此事同唐鹤脱不开干系。 单凭他害元哲受伤,便该受罚! 可…… 顾七阴着脸,盯着信上急切字眼,拧着眉沉思。 唐鹤,是目前最有能力,制衡元哲的人。若连降三级,只怕日后人人惧怕哲王殿下,便再没人敢同元哲抗衡。 还是要想法子,平衡这之中的利害关系。 顾七长叹口气,一时间竟生出许多纠结来。只觉对不起元哲,此次他伤势加重,全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安危,如今,自己却要想法子保住唐鹤,未免可笑。 “大人,”秋桑在一旁缩着,见她惆怅,轻声问道,“可是有何不妥啊?” 搓着信笺的指骤然停滞,幽深瞳孔微缩后乍然恢复如常。她抬起头,将信折了又折,仅露出两行墨痕,泛白的手指夹着信,递到秋桑面前:“陛下亲笔信,旁的机密不可看,这里,给你看看也无妨。” 秋桑微微探身,眨眨眼朝信看去。只一瞬,那好奇的明眸便覆上惊恐,连带得脸色骤变! “这!”她顿觉头皮发麻,身子僵冷,快速将自己缩成一团,拼命后靠,想离那信远些,再远些! 顾七静静看着,直等秋桑吓得哆嗦,湿漉漉的眼睛投来乞求,方缓缓将信收入袖中。 车内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听到秋桑惊惶的心跳。 “雪蚕,是同你一起出来的。”半晌,顾七方缓缓开口,“想来也是赵良人授意,让她去勾引哲王殿下,才遭此横祸。未着寸缕,昏死于宫门口……” “大人!”秋桑惊恐抓着顾七的胳膊,拼命摇头,“别说了!” “遣送回宫,不过一个时辰,救治无效。”幽暗的眼睛,看不见任何情绪,连带说话的声音都淡淡的。自始至终,她都昂着头,不肯赏秋桑一个怜悯的眼神。 倏地,她扯起冷笑,微微垂眸:“当真是救治无效?” 秋桑怔住。 不过短短两行,却好似眼见了雪蚕惨死的那一幕。 救治无效?怎么可能! 遣送回宫,又遭此奇耻大辱,赵良人怎会留她! “咣当”一声! 秋桑跪了下来,脸贴到顾七的脚面,双手扒着白色的高靴,颤声泣道:“大人,求求您,救救奴婢!” 只有让她明白,赵子舒不可信,才不会左右摇摆,这样既能救她,也能让自己安心。 顾七抿了抿唇,抬手托起秋桑的胳膊,声音渐渐柔和:“放心,只要你不做蠢事,我便能护你周全。” 见她坐得不安稳,红着眼抽抽搭搭,顾七尴尬地搔了搔头。 不过是想借机敲打一番,哪知将她吓成这样?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