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吱呀呀......” 车轮缓缓转动,生成独有曲调,迎风四散。车夫裹紧了身上浅灰色棉袄,将手揣进衣袖,抬起胳膊擦了擦淌出的清涕。转着头朝周围望了望,不禁感叹:“这地儿山可真多。” 洐州到荼州,距离本是不远的。 只可惜群山阻隔,翻山越岭多少不便,只得绕山而行。 顾七端坐车中,掀开帘望着远处矮山和近处枯黄的草地,微微出神。 “咳咳......”听到浅浅咳嗽声,她回看一眼,将帘放下。 “大人,奴婢没事的......咳咳......”秋桑缩着身子,尽量不让自己咳出声来,苍白的唇瓣紧闭,却仍挡不住冷气入腔激出的刺痒,每咳一声,都震得伤口传来撕裂疼痛。 “抱歉。”顾七有些自责,暗怪自己赶路太急了些。 再往前走几十里,想来晌午便能到那片有温泉水的林子了,那边有杨义他们搭的房子,正好可以歇脚。 可秋桑咳得越发厉害,苍白的额头冒出细汗,伤处渗出了血,浸红了桃色小袄。 顾七眉头微皱,昂头道:“停一下。” 车夫应声而停,苏铠骑马上前,隔着帘探问一句:“大人?” “烧些热水,”她抄起身侧水囊递了出去,“你们去两丈外候着,没我的令,不准过来。” “是。” 静静听了片刻,确定人已走远,方凑到秋桑跟前。 “大人......” “给你的金疮药呢?”顾七埋着头,并未理会秋桑惊慌的神情,径直解开她身上的小袄。 这举止,太过亲昵。更何况伤的地方,实在羞于见人。 苍白的脸浮上红晕,她咬了咬唇,将小药瓶递了过去,触到冰凉的指,激得心头一颤。 “怎么连上药都不会。”眼见脓血从伤口淌出,顾七眉头皱得更深,涌出无尽自责来。 若不是在外要时刻谨记男儿身份,注意男女有别,也不至于让她自行处理伤口。 早知如此,还不如在洐州多留两日。如今伤势越发严重,实属造孽。 “嘶......”缠伤口时,不小心力道重了些,激得秋桑身子一缩。 “抱歉。” 女儿家,到底娇弱了些。 顾七轻叹口气,待小心翼翼包扎好伤口,抿嘴勾起淡淡笑意:“今儿不论多晚,都直奔荼州城,让徐太医看看,给你开些方子。” 秋桑系着扣,脸颊红霞尚未褪去,只得含腰点点头。 “你在这待着。” 闻声抬头,见顾七神色如常,起身下了车。不由得垂头看了看,神情稍显落寞。 苏铠坐在枯黄的草地上,折了根枝子扔进火里,抬眼见顾七过来,赶忙起身,将手中水囊递了过去:“大人,水。” “嗯。”她伸手接过,朝旁边半躺的贼人看了一眼。不过几日,便再没了先前的勇猛劲,凌乱的头发盖住小半张脸,缝隙处见到空洞的一双眼,黄白的眼眵粘在眼角,活脱脱像个乞丐。 从怀中掏出汗帕,朝苏铠扔了过去,尖窄的下巴微微昂起,清冷的眼中多了些睥睨的味道:“给他收拾收拾,别这么邋遢。” 苏铠攥着汗帕,不解地朝那幽深眼眸望了望。既是囚犯,到荼州终究是要关进牢里受刑的,又何必管他邋遢不邋遢,倒脏了大人的汗帕! 难不成,有别的安排?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