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余晓丽的委托-《年代:激荡1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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煤油灯的照明亮度比不上钨丝灯、白炽灯,仅能照亮面前有限的视野。
不够澄净的暖黄色灯光中,余晓丽仍然穿着上午那身灰色中山装,但没戴红军帽,耳朵边别着一只野雏菊发卡,手边放着一本厚实的大书,坐在聂子航对面一边翻阅资料,一边艰难地书写着什么。
而放下笔的聂子航,却在这时不由自主地笑了。
燕京大学在建国初期出版的法语字典,他简直不要太熟悉。
2012年,聂子航于燕京大学就读大二的时期,系教授曾在课堂上向他们介绍建国以来的翻译演变历史,并要求课后分别以建国初年的法语字典和现代法语字典为不同参照,翻译两份《包法利夫人》的第一章节。
聂子航英、法双语的深厚翻译功底,也是在大学时期一步一个脚印打下的。
余晓丽手中的文件,应当是一份法语专版的技术性指导文件,即便是倒着悄悄偷看,聂子航也能在数秒间获取文件信息。
这几乎已经成为他的肌肉记忆,而同声传译的要求要更高。
不是数秒,而是瞬息。
而余晓丽显然不是法文翻译的专业性人才,从她频繁翻阅法语字典的生涩程度就能窥见一斑,更别说符合译文的“信达雅”准则。
不过,翻译信达雅原则也不是万能适用的。
像技术性文章、科普性报刊、新闻谈话等翻译文件,以及一些交流峰会上的同声传译,更需要符合实时、准确、无误的基础性要求。
从业同声传译近十年的聂子航,也在高强度的翻译事业中形成了职业性强迫症。
他完全无法忍受翻译上的明显瑕疵,就像强迫症患者无法忍受摆放桌球的时候不按颜色对齐一样。
于是,当“ligne”这个法语词汇本该在文章中表意“对齐”,却被余晓丽翻译成“线段”的时候,聂子航终于忍受不住地开口提醒道:
“同志,这里应该翻译成‘对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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